“metoo中文翻译”这事儿,你要是直接问,答案简单得有点可笑。
一个,是直译,字对字地搬过来:我也是。
另一个,是谐音,是咱们这片土地上特有的一种智慧,或者说,一种无奈:米兔。
就这两个。但如果你只知道这两个词,那你什么都不知道。这根本不是一个翻译问题,这是一个生存问题。
我也是。这三个字,你现在念出来听听。是不是觉得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?它是一个陈述句,但里面藏着火山。是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,那些羞耻、愤怒、恐惧,那些“是不是我的错”的自我怀疑,一次性点燃,然后平静地,或者说,用尽全身力气装出平静地,告诉世界:“是的,那件不堪的事情,发生在我身上了。我也是。”
最初,当这股浪潮从好莱坞涌过来的时候,我们用的就是这个词。多好啊,我也是。它有一种全球共振的庄严感。好像你一说出口,就能和纽约、巴黎、首尔的那些勇敢的女性站在一起,手拉着手,形成一个巨大的、无形的保护圈。它像一声号角,宣告我们不再是孤岛。那时候,社交媒体上每一次出现这三个字,都像是在黑暗里点亮一根蜡烛,虽然微弱,但足够让旁边的人看到,哦,原来你也在。
但很快,我们就发现,这号角声太响了。响得有点刺耳,响得让那些习惯了安静的人感到不安。我也是,这三个字太直接,太锋利了,像一把出鞘的剑,直指那个庞大而沉默的“他者”。然后,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。帖子被删除,账号被禁言,讨论被引向“别有用心”的阴谋论。那把剑,还没来得及挥舞,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硬生生地按回了鞘里。
于是,米兔就诞生了。
我第一次看到“米兔”这个词的时候,老实说,心里挺不是滋味的。米兔,米饭的米,兔子的兔。听起来多可爱,多无害,像个小孩子的昵称。用这么一个软绵绵、甚至有点萌的词,去承载那些血淋淋的、撕心裂肺的创伤叙事,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荒诞。
可你马上就明白了。这是我们的人民在几千年里练就的绝活儿:用谐音、用暗语、用指桑骂槐,在密不透风的墙上,找到一丝可以呼吸的裂缝。米兔(mǐ tù),听起来和 Me Too 几乎一模一样。它像一个接头暗号,一个秘密的徽章。当“我也是”被高强度地巡查、被定义为敏感词的时候,“米兔”像一只真的兔子一样,悄悄地、灵活地,从审查的铁丝网下面钻了过去。
它甚至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“黑话”体系。大家心照不宣,用它来集结,用它来分享,用它来互相取暖。它变成了一种身份认同。你在一条微博下面看到有人打出“米兔”,你立刻就懂了,我们是“自己人”。这种感觉很复杂,有点心酸,又有点骄傲。心酸的是,我们为什么非得这么拐弯抹角,像地下工作者一样,才能说一句本该理直气壮的话?骄傲的是,你看,你堵不住的。语言是活的,人心是活的,只要那股愤怒和不甘还在,它总能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。
米兔这个词的流行,本身就是一个行为艺术。它用一种近乎戏谑的方式,解构了权力的严肃性。你越是想让我闭嘴,我就越是要说,只不过换一种你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的方式说。你以为我在说“小兔子”,其实我在说“我也是幸存者”。这种错位感,本身就充满了反抗的意味。它把审查变成了一个笑话。
所以,你看,“metoo中文翻译”是什么?
它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语言转换练习。它是一部浓缩的、正在进行时的斗争史。
从 我也是 到 米兔,背后是公共空间的急剧收缩,是话语尺度的不断收紧。前者是广场上的呐喊,后者是弄堂里的耳语。呐喊容易被掐断,但耳语,它会像藤蔓一样,沿着墙角,悄无声息地蔓延,你不知道它会在哪里开出花来。
它更是一种情感和代价的翻译。在很多语境里,说出“Me Too”是一种赋权,是拿回话语权。但在我们这里,说出“我也是”或者“米兔”,很多时候首先意味着风险。是赌上自己的名誉、工作、人际关系,去讲述一段可能会被二次伤害的经历。每一次敲下这两个词,都需要巨大的勇气。翻译过来的,不只是字面意思,还有那份沉甸甸的、以卵击石的决绝。
我想起一个朋友,她曾经在一个深夜里,把自己的经历写成长文,结尾就用了“我也是”这三个字。发出去不到半小时,文章就消失了。她没哭,也没闹,只是平静地截了个图,发在朋友圈,配文是:“嗯。”
那个“嗯”字,和“米兔”一样,充满了言外之意。它在说:我试过了,我喊过了,你们不让我喊,那好吧。但我也不会忘记。这个“嗯”,就是无声的翻译。
所以,别再把“metoo中文翻译”当成一个词典问题了。它是一连串的动词:是挣扎,是闪躲,是坚持,是寻找同类。它是一面镜子,照出了我们所处的现实是多么坚硬,而人性的韧性又是多么不可思议。
我也是,是理想。米兔,是现实。
而我们,就活在这理想与现实的夹缝里,用一个个谐音梗,一个个表情包,一次次心照不宣的转发,翻译着我们永不妥协的愤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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