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Canada的中文翻译,这个答案直接、响亮,几乎每个中国人都知道——加拿大。
这三个字,加、拿、大,摆在这里,本身就构成了一幅奇妙的图景。我总觉得,在所有国名的音译里,加拿大这三个字,简直是神来之G笔,充满了某种不经意间泄露的“天机”。你品,你细品。
加,是增加,是包容,是源源不断地汇入。这不就是那个以多元文化为国策,每年张开双臂迎接几十万新移民的国家吗?世界各地的人,带着不同的肤色、语言、信仰,像溪流汇入大河一样,被“加”进了这片广袤的土地。多伦多街头,你能听到上百种语言在飘荡;温哥华的餐厅,你可以从越南河粉吃到埃塞俄比亚的英杰拉。这个“加”字,简直就是对它移民政策最精炼的概括。
拿,是拿取,是拥有,是天赋异禀的富饶。这个字眼,带着一种主动和力量感。想想看,加拿大拥有什么?它“拿”着世界领先的森林覆盖率,地底下“拿”着数不清的石油、天然气和各种矿产,水里“拿”着肥美的三文鱼和龙虾。这片土地好像一个慷慨的巨人,只要你愿意探索,它总有东西给你“拿”。这种“拿”,不是掠夺,更像是一种天赋的、理直气壮的丰盛。
大,这个就更直白了。就是大,物理意义上的辽阔无垠。国土面积世界第二,一个省的面积就比很多国家要大。从东海岸的信号山到西海岸的太平洋沿岸国家公园,坐飞机都要飞大半天。那种“大”,不是挤满了人的大,而是一种带着荒芜感、原始感和敬畏感的大。冬天开车穿越落基山脉,几百公里不见人烟,只有雪山、冰湖和墨绿色的针叶林在你眼前无限铺陈开来。那种孤寂和壮美,会让你对“大”这个字有全新的认识。就一个字,大。
所以你看,加、拿、大,连在一起,简直就是一幅加拿大的白描:一个不断吸纳(加)新成员、坐拥(拿)丰富资源、国土辽阔(大)的国家。这翻译,绝了。
然而,这事儿最有意思的地方来了。
这个听起来如此宏伟、如此贴切的译名,其来源,却跟“加”、“拿”、“大”的字面意思,一毛钱关系都没有。它纯粹是音译,而且是一个美丽的、历史性的误会。
故事要回到十六世纪。法国探险家雅克·卡蒂亚(Jacques Cartier)顺着圣劳伦斯河航行,来到了今天魁北克城附近的地方。他向当地的原住民——易洛魁人(Iroquoians)——询问这地方叫什么。原住民指着他们脚下的村庄、定居点,告诉他,这里是“Kanata”。
“Kanata”,在易洛魁语里,意思就是“村庄”或者“定居点”。
一个非常朴素、非常谦卑的词。
卡蒂亚大概是没搞懂,以为“Kanata”指的是整片区域。于是,他在地图上,就把这片广大的土地,标记为了“Canada”。一个指代“村庄”的小词,就这么阴差阳错地,被冠在了一片未来的、横跨整个大陆的国家头上。
这个反差,简直让我着迷。
一个源自“村庄”的词,最后被翻译成了气势磅礴的“加–拿–大”。这本身就像一个寓言故事。一个最初只有几百、几千人的小“村庄”,在历史的洪流中,不断地“加”入新的成员,从大自然中“拿”取养分,最终成长为一个幅员辽阔的“大”国。当初那个无心的误会,和后来人无心插柳的翻译,竟然在冥冥之中,完美地预言并概括了这个国家的命运。
每当念出“加拿大”这三个字,我脑海里浮现的,不再是单纯的地图板块。
我会想到温哥华斯坦利公园里那些高耸入云的百年红杉,它们沉默地见证着历史,那种生命力,就是一种“拿”;我会想到蒙特利尔老城里,英法双语交织在一起的咖啡馆,那种文化的融合,就是一种“加”;我还会想到在班夫国家公园里仰望星空,那种被宇宙的浩瀚和自然的静谧包裹的感觉,就是一种“大”。
它还有个更浪漫的昵称,叫“枫叶国”。如果说加拿大是官方、宏大的叙事,那“枫叶国”就是民间的、柔情的速写。秋天,从东到西,整个国家像是被上帝打翻了的调色盘,那抹红色,热烈又温暖,像是这个冰雪国度心脏里跳动的火焰。它中和了“加–拿–大”这三个字带来的些许硬朗和距离感,让这个国家变得亲切、可知。
语言的魅力就在于此。一个名字,不仅仅是一个代号。它承载了历史的偶然、文化的想象,甚至是一种集体的无意识。加拿大这个翻译,超越了单纯的“信、达、雅”,它达到了一种“神似”的境界。它抓住了这个国家的神韵,哪怕这种抓住,完全是出于巧合。
说真的,有时候我觉得,我们给事物命名的方式,也在反过来塑造我们对事物的认知。当一个中国人第一次听到“加拿大”这个名字,他脑中构建的,很可能就是一个积极、博大、充满可能性的形象。而这个形象,又恰好与真实的加拿大在很多层面上不谋而合。
所以,下次当你说出“加拿大”时,不妨也想想那个叫“Kanata”的小村庄。想想一个谦卑的开始,如何在一个美丽的误会和一个绝妙的翻译的共同作用下,走向了一段波澜壮阔的旅程。这背后,是历史的幽默,也是语言的奇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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